崛多三藏法师一日行至太原定襄县历村,见一僧结草为庵,独坐观心。师问:“作什么?”答:“看静。”师问:“看者何人?静着何物?”僧遂起身礼拜:“此理如何?乞师指示!”师云:“何不自看,何不自静?”僧无对。后诣曹溪礼见六祖,具陈上事,六祖云:“诚如崛多所言,汝何不自看?何不自静?教谁静汝?”其僧于言下大悟。
独坐观静,身外觅佛,犹如磨砖作镜,终不可得,此乃执幻为实。执空为有,透不过此关,终是透不过生死,离佛日远,难得自在安祥。
然苍苍大地,生死茫茫,这重关又如何透过?那是“空山新雨后,天气晚来秋;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。”天道总不负有心人,破釜沉舟之后,百二秦关可属楚,卧薪尝胆之余,三千越甲可吞吴。只是终须透得此关,才不会沦致人性的遗失,如此一来,便可自救,尚能活人。
有一讲僧礼马祖道一时问:“未审禅宗传持何法?”马祖问:“座主传持何法?”答:“讲得经论二十余本。”师曰:“莫是师子儿否?”答:“不敢。”马祖于是作嘘嘘声,讲僧云:“此是法。”师问:“是什么法?”答“师子出窟法。”师乃默然。讲僧又云:“此是法。”师问:“是什么法?”答:“师子在窟法。”师云:“不出个入是什么法?”讲僧无对。遂告辞出门,马祖召曰:“座主!”讲僧回首,师曰:“作什么?”讲僧无对,师云:“这钝根阿师!”
讲得经论二十余本已是不错了,用现在的话来说已是大法师,应受供养。然尽管讲得经论,弄得师子出窟在窟,毕竟是空谈虚有,难透迷关,犹如天上鸟儿被一片白云遮挡,便不识来时归路,看来魏魏堂堂,又弄得师子出窟在窟。想必是师子儿,却被马祖一句“座主”已将他唤醒,然醒是醒了,一句“是什么”却又不识自家本性,不是钝根阿师又是谁?
禅法不是讲来的,那须亲修实证,师子出窟在窟也不是弄出来的,那须有真师子的气魄。生活也不是信口开河,糊里糊涂弄来的。柴米油盐茶酱醋,哪一样不须身体力行?所以我们活得苦、活得累,那是因为我们没有透过生活,没有去过生活,而是在忙忙碌碌地弄生活。颜回一瓢饮一箪食,居于闹市,安贫而乐道,因为他明白了生活。大多时候,我们沉沦于苦海,是因为我们对生活有着执著不放的忠贞。
代宗皇帝一日引一太白山人去见慧忠禅师说:“此山人甚有知见。”师问:“解何艺业?”代宗云:“识山、识地、识字、识算。”禅师问:“山人所住是雄山雌山?”山人久而不答。又问:“识地否?”答:“识。”师指大殿上地问:“此是何地?”山人答:“容弟子算算方知。”又问:“识字否?”答:“识。”师向地上划“一”字问:“此是何字?”对曰:“此是一字。”师云:“地上着一字是王字,哪是什么一字。”又问:解算否?”对曰:“解。”师云:“三七是多少?”对曰:“僧人弄弟子,二七二十一。”师云:“却是山人弄贫道,三七是十,唤作二十一岂非弄贫道?”又问;“山人更会何业?”山人曰:“更有,实不敢对。”师云:“纵汝聪解,亦不足贵。”却对代宗皇帝云:“问山不识山,问地不识地,问字不识字,问算不解算,何处引得这个朦汉来。”
看来这山人确实冤,本来满腹才学,却被慧忠国师骂作朦汉,但细细想来实又不冤,满腹才学却被才学转,冲不出知见框框,一个转才学,一个被才学转,孰高孰低?转得才学便转得知见,转得知见便转得经论,转得经论便转得万物,转得万物即超凡入圣,是佛、是如来。故“纵汝聪解,亦不足贵。”解,只是解得,是知见。纵聪明伶俐,解得行不得仍是凡夫,所以是朦汉。
药医不死病,佛度有缘人,这药只医得自己,倘若未死,则还有救。云门说:“药病相治,尽大地是药,哪个是自己?”而“纵汝聪解,亦不足贵。”正是我们的药石。(信息来源:摘自《正法眼》)
编辑:明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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